夜幕下的特罗卡德罗广场流光璀璨，河对岸埃菲尔铁塔的激光秀平等地映在每一个体育记者的眼眸中，第33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以下简称“巴黎奥运会”）刚刚完成了圣火点燃仪式，这一晚的巴黎，没有几个文字记者能够现场见证本届奥运会主火炬被点燃。
这样的情况在奥运会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正如巴黎奥运会已经带给人们太多“意想不到”一样。本届奥运会首次将开幕式移出体育场，放在开放城市空间内举行，整个开幕式空间跨度创造了新的奥运会开幕式纪录，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被分配在从起点奥斯特里茨桥到终点特罗卡德罗广场的众多坐区内，其中并不包括主火炬热气球升空的杜乐丽花园。即便记者所在的特罗卡德罗广场已经是业内公认的最佳区域，这里的记者们在绝大多数时间内也只能和各国政要一道，通过大屏幕观看开幕式进行。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到巴黎时间7月26日14时，距离代表团巡游开始还有五个半小时，出于对种种不确定因素的考虑，笔者早早便和相识的同行来到特罗卡德罗广场等待。这一天的巴黎收起前几日的热辣，转为阴天。但在雨滴真正落下之前，没有人会认真谈论天气，最多是互相调侃一下对方预热稿件中“运动员沐浴着余晖，乘坐游船巡游塞纳河”这类表述。讨论最多的话题当然还是主火炬将以什么样的方式被点燃。
按照以往惯例，记者们的判断极为合理：奥运主火炬当然应在主会场，在国际奥组委主席和各国政要眼前被点燃。公认的“主会场”特罗卡德罗广场内的记者们都在寻找场内的蛛丝马迹。在这片区域内，巨大的舞台由主席台下两根旗杆处向前延伸，最终汇聚成埃菲尔铁塔的形状，舞台的塔尖指向现实中的埃菲尔铁塔，而在远处，巨大的双翼装置和塔身上悬挂的奥运五环仿佛已经准备好扮演重要角色——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埃菲尔铁塔将化身最终承载奥运圣火的主火炬台。“法国人不会让你轻易猜到主火炬点燃方式，但埃菲尔铁塔无疑将被大做文章。”一位同行记者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当天19时，就在代表团巡游即将开始前，不确定因素终于爆发，巴黎开始下起小雨，并在一个半小时以内转为瓢泼大雨，气温也骤降到18℃。特罗卡德罗广场的记者们虽然极力寻找雨具躲避，但还是慢慢被雨水打湿了半边身子，等到代表团结束巡游进入场内后，很多记者为了工作选择“破罐子破摔”，扔下雨伞冒雨拍摄开幕式。但就算到了此时，记者们还是无比相信自己的职业判断，就在法国总统马克龙宣布巴黎奥运会开幕后，无数摄影记者立即调转镜头对准埃菲尔铁塔准备拍摄点火仪式。随后地底钻出的火炬手尽管出人意料，但从前两棒火炬手齐达内和纳达尔的前进方向看，埃菲尔铁塔仍会是主火炬台所在的位置。
但法国人没有按常理出牌。埃菲尔铁塔的激光秀吸引了绝大多数目光，现场很少有人发现火炬又重新回到塞纳河面。等到火炬传递到卢浮宫，又慢慢移动至杜乐丽花园里的巨型热气球前时，被冷雨折磨得瑟瑟发抖的记者们终于意识到点火仪式即将开始。即便是这样，大家还在期待圣火将会以什么方式再次回到埃菲尔铁塔。笔者就颇为笃定地做出这样的预测：“那个热气球绝对会飞过来，最终点燃埃菲尔铁塔五环下的火炬台。”
几秒钟后，大屏幕上开始出现开幕式结束的致谢文字，几乎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至少雨夜中的埃菲尔铁塔激光秀还挺美的，雨让光有了颗粒感。”已经浑身湿透的记者们纷纷打趣。
巴黎奥运会开幕式就以这样一种方式画上了句号。尽管出人意料，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文 | 羊城晚报特派巴黎记者 吕航
图 | 羊城晚报特派巴黎记者 林桂炎